第11章 一个肘击教做人
喝完这杯long island ice tea，秦雪感觉头开始有点发沉，枕着手臂在吧台上看着她俩。
来往散落三三两两不怀好意的目光。
酒吧里饮醉的落单女子总是会收到特别关注，何况是，
美丽的落单女子。
程潜从lounge的玻璃探出目光，看到一个男人正拿手去推秦雪，她蹭地坐起来，改成托着下巴看着舞池。
男人又悻悻走开了。
程潜深吸口气，从lounge上下来。他的作息时间也快到了，干脆直入舞池把赵灵珊拉出来，
“赵牧云他女儿。你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学生，差不多该回去了。我送你。”
他看了眼孟星悦，“你们…一起吗？”
“才十点啊，我不要走。”
程潜作势拿出手机，“我打电话问候一下赵教授，说我好像在某个他女儿不该出现的地方看到她了。”
“不要！”赵灵珊接着可怜巴巴看向孟星悦，“不然今天就先这样吧。好像雪雪姐也有点喝多了。”
“一会你亲自把他们送到酒店。老田在外面等。”程潜发信息给沈时钧。
这边赵灵珊和孟星悦走到吧台，“走吧。”
秦雪的意识虽然有点迷糊，但是步履还是清楚的，走到门口准备打车。
赵灵珊上手摁掉，“不用了，我这有个爹呢。烦死了！”
程潜停在路边，按下车窗示意她们上车。
“先送谁？”
“送我好了。”孟星悦说，“我应该最近。”
“好，地址。”
“搜兆丰小区北门。谢谢。”
秦雪觉得最后那杯的后劲似乎现在才慢慢开始，感觉眼皮有点不太听使唤了。
“你来Lumen干什么？”程潜突然问。
“来玩啊，还能来干嘛？”赵灵珊撇撇嘴。
“那位…怎么喝成那样。”程潜从车内后视镜看到秦雪的样子，好像是醉了。
“唉…其实今天就是陪这位姐姐来的。”赵灵珊看了眼秦雪，似乎睡着了，靠着驾驶位小声道，“她中午回家撞见男朋友和同事滚床单，啧啧，刺激伐？捉奸在床。你们这些男人啊。一个个的，无耻！不要脸！”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
“请不要无差别打击。”程潜对于赵灵珊将自己与这种人混为一谈很是不满。
原来说有男朋友倒不假的。
中午？所以她元气满满地跑回家，然后五雷轰顶，直面惨淡的人生。
被背叛是坠入深渊的感觉，替她感到有些悲情。但他又有种匪夷所思的心情，
像是，
如释重负。
“反正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狗永远是狗，狗男人却不一定是人。要是以后我男朋友这样，我直接操起一把菜刀我就…当场没收作案工具！”
“你没叫你爸给你看看病吗？”
“什么病，我哪有病？”
“你去检查看看，比如躁狂、反社会之类的。”
“滚。”赵灵珊恨恨踢了一下座椅后背。
很快，孟星悦家到了。本想叫秦雪一起，想到她说明天上班，肯定还是回家方便些，反正都是赵灵珊的熟人，稍微交待下就下车了。
“你这么晚回宿舍进得去吗？”
“谁说我住宿舍？我早和同学搬出来了。”
“地址，还有，她住哪。”
“她本来和男朋友一起住公司附近的啊，现在肯定没法回去了。不过她还有自己的房子在那个…天源小区。你搜下，好像有点远。要么你先送我吧，她睡会估计就起来了。你不要对人家动手动脚啊。”
“赵灵珊！”
“好好好，我知道你正人君子，坐怀不乱，坦坦荡荡，人类高质量男性。”
“喂，赵叔吗，你女儿…”
“好好，我闭嘴，我从this very moment开始就zip…ok？”赵灵珊捏起手指，做了一个拉上嘴唇的姿势。
突然车里一片死寂，只有秦雪轻轻的呼吸声。
“到了到了，就这。那我就走了啊程老板。你务必亲自送到家哈，到了给发个信息。拜拜，谢了。”赵灵珊跳下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去敲了敲驾驶室的窗，
按下车窗，“还有什么事吗？”
“保安问的话就说4号楼902。到了你就晃晃她，然后等一会就会醒了。她都这样。”
“嗯。”
车里突然就剩他和她了。
后视镜里看她，身体蜷缩着，紧紧蹩着眉，突然急促地呼吸着，又突然安静下来。
车内是一种暧昧的空间感，
她就像婴儿一般睡着。
十来分钟后，到达天源小区。
下车到后排座，打开车门。
秦雪正一个翻身，眼看要摔下来，程潜伸手托住她的肩膀，又翻了回去。
这样都没醒。
第一次看她静态的样子，
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着，小巧精致的鼻尖，
兴许是喝了酒，
她的唇瓣看起来粉嘟嘟的，小小的唇珠像花瓣上泫然欲滴的露水。
程潜有点不忍心叫醒她。
但是这样等了好久，她好像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
10:31，正常这时间他已经要入睡了。
没法等了，把她扔她家门口也行吧，程潜想。
从后备箱拿了件衣服给她盖上，然后就从车里把她抱出来。
居然…还挺沉的。
一路走到快到4号楼，秦雪的意识恍恍惚惚恢复。
怕她掉下去，程潜手中又多了几分力。
晃动感让她清醒，察觉自己在被人抱着，本能地启动防御——伸手拉住程潜的衣服做支点，左腿滑下来照着他的膝关节一勾，程潜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后一仰，几乎躺到在地上，
然后她压上去一个十字固，
抬手，用力向下肘击。
革命取得阶段性胜利，阶级敌人即将被消灭。
“啊…”难以忍受的痛令程潜死过去又活过来。
“你给我起来。”
这熟悉的声音似将她召魂，低下来仔细端详着这张脸…
几乎要贴上去了。
半晌。
“沈…哦不、程…程总。对对对不起！”
秦雪几乎跳起来。
“疯了吗你？”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前一秒还记得我在Lumen，怎么突然就有个人抱着我。我以为…我就…”
“要瞎了。”
“实在不好意思…”
“算了，很晚了…你回去吧。”因为太疼，程潜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如果她是个男人，估计已经被抬去殡仪馆了。
“我能帮你做什么？”秦雪脑子已经一片混乱。
“你赶紧回家，我走。”程潜捂着眼睛，捡起衣服，朝着车的方向走去。
流年不利，命途多舛。
还好刚才把眼镜摘了…不然可能真的已经瞎了。
程潜攥紧手里的衣服。
为什么要送她回来…
为什么……
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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