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敏看着眼前的字,还是不知道师傅到底要她看什么,这就是鬼画符,什么也没有,能悟出什么?
她不知道,她怎么知道
屋外的僧人窃窃私语,原因是他们看到了那一幅字,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赵和尚把这字给别人看
这字是庙里祖传的,他们本来就年龄不小了,再加上先人口口相传,自然就知道了
他们记得这字上一次易主,是师傅的师傅传给了师傅,上上一次易主,是师傅的师傅的师傅传给了师傅的师傅
听起来很绕,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字悟了几百年,悟出什么了吗?是悟不出什么,还是本身就没有什么,他们不知道,他们都没有资格去看
突然唐思敏站了起来,把那幅字从墙上去了下来,然后一颠一颠的去找樊礼了
……
这房子里,只有向云风一人,樊礼不在,唐思敏很自然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说这月色,漂亮吗”
“漂亮,可以帮我看一个东西吗”
唐思敏不会聊天,不知道怎么转换话题,只能僵硬的直接问
向云风看着唐思敏,笑着问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话题转换很生硬”
唐思敏听不出这是个调侃,乖巧的点了点头“师傅说过”随后便铺开那张字
那字很潇洒,难听了说就是很丑,根本看不出是书法
“你可以帮我看看吗,看看你可以悟出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问我”
唐思敏的回答也很简单
“因为我悟不出来”
向云风喝了一口茶,他平常只喝酒的,不喜欢喝茶,因为他感觉茶很苦
“这个东西你得自己悟,才有用”
唐思敏听着向云风的回答,沉默了一会随后又斗志昂扬“师傅说了,我什么时候悟出来了,什么时候就可以离开寺庙了,你可不可以和那个丑哥哥等着我,我会出去的,也会闯荡江湖”
江湖这个词,也是樊礼教她的,唐思敏又盯着那副字陷入了沉思,丝毫没有注意到向云风已经离开了
是的,他们准备今夜走了,他们已经记够了几十张纸,包括佛教的各种方面,各个意义
今夜,他们要离开
……
老赵坟已经到了腰身,而他还继续唱着戏
《长生传》这一段,常是恰逢人生得意时唱的,隆武帝继位了,带着大军出征北夷,凯旋而归
“这一通战鼓擂,士气如水涨”
老赵的声音如此的沙哑,又如此的高昂,好像是高年中举,老来得子
“这一声帝~斥吼,士气如日升”
他的铲子一下接着一下,泥土没过了他的脖子
“这一刀山崩裂~士气如风号”
坑已经挖好了,老赵躺了进去,躺的很安稳,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司马政的视如知己,想起来唐思敏无微不至的关心,想起了师傅对他说的话
他很执着,忘不了的,就是忘不了,放不下的,就是放不下
哐当一声,铲子掉在了地下,他想哭,哭不出来,干抽泣了半天
杀孽何解呀,杀孽无解
他睡着了,也终于释然了,他从来都没拿起来过,又何谈放下?
老赵死了,死在他为自己挖的坟墓里,连同他那六十年的江湖
也有可能……
这不是坟墓,这是他为自己挖的一尊小土房,一尊没有屋顶的小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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