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祝灯灯早就决定去黄金馆调查一番,不仅仅因为一整个暑假确实无所事事,更因为神秘的别墅、隐蔽的侦探聚会、执着的助手和无法解释的鬼魂……这一切都让她无比好奇。
可她就是爱习惯性地反驳,就像姜千兰总会习惯性地和女儿斗嘴一样。如果周一非一开始就阻止祝灯灯去调查这件事,她反而会顺口说出“我偏要去”这种话。
口是心非,越熟悉的人越不习惯直抒情绪,只好借用讽刺和贬损来委婉地表达在乎。久而久之,“吐槽”已经变成祝灯灯的语言“拥抱”。
祝灯灯想,这么说来,难道自己已经默认那家伙是朋友了?
不知道。明明只见了两次面,性格、经历完全不同,若是在现实世界,恐怕根本不会成为朋友。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奇妙的际遇,他们现在至少算是共享同一个胃的交情。即便是周一非没有出现的时候,祝灯灯也会时常想起他。
周一非和安茜单纯的内心让祝灯灯有点抵触,又多少有些羡慕,她无法理清这是一种什么情绪。
周一非说得没错,自己确实正在为出国留学的事情紧张。这一点,祝伯彬和姜千兰都没有看出来,但周一非看出来了,这让她感到意外。
本科毕业后她得到了保研的机会,但她却跟父母说想出国留学。留学的地点和专业她早已经想好,出乎意料的是,父母只是帮她再次分析了一遍利弊,然后对她说,如果你想清楚了,我们支持你的决定。
感动的同时,祝灯灯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以前从来都只有“做到了”或“没做到”,不会考虑“这样做正确吗”?这种不安心的焦虑感是之前她没有经历过的。而周一非的一番话,让祝灯灯对“正确”的定义又更加模糊了。
吃晚饭的时候,姜千兰敏锐地察觉到了祝灯灯心不在焉。“今天怎么没有出去玩?”她问。
祝灯灯机械地吞咽着食物,头也没抬。“偶尔在家待一天也挺好,接下来有的是出去的时候。”
“是啊,在家多待待也挺好。”祝伯彬笑呵呵地附和。
“爸,我说的是偶尔在家待一天,偶尔。”祝灯灯纠正道,“没准明天我就出去了。”
姜千兰问:“又要去哪儿啊?”
“不知道。就想找点儿事情做。”
“你是太闲了。但不用麻烦你找,家里就有大把事情可以做。”姜千兰说,“功课预习预习,语言再熟练熟练。”
“好不容易这个暑假喘口气,我不想学习功课了。”
“那你想怎么样?给你爸打下手,还是帮我招呼客人呢?”姜千兰说,“别添乱了,做你该做的事去。”
“我该做的事就是不断学习吗?”
“当然了。”姜千兰理直气壮地说。
祝灯灯吃了几口菜,说:“我想出去打工。”
姜千兰愣了一下,她和祝伯彬对视一眼,然后说:“祝灯灯,我提醒你一下,还有十几天可就要开学了。”
“是啊,这不还有十几天才开学嘛。”
“十几天能做什么事?”
“能……能解决一件事情吧,至少。”
“学习都不能解决的事情,端盘子能解决?”
“我又不是去饭店打工。”祝灯灯加了一句,“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饭店。”
“那是打算做什么?”
“国际发展吧。”
姜千兰笑了。这让祝灯灯很莫名,她不知道自己的意愿有没有表达清楚,也不知道父母有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吃完晚饭,趁姜千兰收拾碗筷的时候,祝伯彬突然小声问祝灯灯:“灯灯,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
“不然呢?”祝灯灯反问。
祝伯彬瞥了一眼厨房。“你妈估计你在开玩笑。”
“我是要去打工。”
“那你到底要去打什么工啊?”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的工作,几天就能干清楚?”
祝灯灯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不耽误开学。”
“不,我想问的是你决定要去做了?”
祝灯灯没想到父亲问的是这一点,她一直以为父母不关心她主观上的意愿选择。
于是祝灯灯回答:“我决定了,而且,是几乎不假思索就决定要去做了。”
祝伯彬点点头,说:“我支持你。”
这反而让祝灯灯不好意思。
“但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不是头脑发热,是不是正确……”祝灯灯小声说,“就像我不知道拒绝保研而选择出国是否正确。”
“我的经验告诉我。”祝伯彬说,“不假思索做出的决定,一般都不会太坏。”
“太坏了。”这时姜千兰从厨房里走出来,说,“你们太坏了,背着我偷偷说什么呢?”
祝伯彬“腾”地一下站起来。“没有,我跟女儿说,打完工早点回来,在家吃晚饭。”
“哼,还真去啊?”
“让她去吧。”祝伯彬安抚道,“反正在家也没事做,就当活动活动。是吧,灯灯?”
“是啊。”祝灯灯也站起来,“不过晚上不一定回家吃饭。”
“要很晚才回来吗?”
“可能还得住在那儿呢。”
“刚才你怎么不说?”祝伯彬受到了冲击。
“你也没问啊,而且你都已经支持了,不许反悔。”祝灯灯走到楼梯口,“再说了,我上学的时候不也住校嘛,又不是第一次。老爸,老妈就交给你来说服了!”
“老祝!怎么回事?”姜千兰瞪着祝伯彬问。
祝灯灯赶紧跑上楼梯,回过头对祝伯彬说:“老爸,教你一招,和老妈吵架的时候站到楼梯上来。”
“为什么?”
“给自己一点台阶下。晚安啦!”
祝灯灯吐了吐舌头,躲进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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