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砰砰！”
“三哥哥？”
“三哥哥！”
“快开门，快开门！”
五更天未到，天色尚黑，外面响起了阵阵敲门声。
贾珊昨天四更天才带着黛玉，惜春回家，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五更起床。
这会子已经开始穿衣了。
平儿刚刚开始自己梳洗，头发只随意挽着披在身后。
“这么早？谁呢？”金钏儿也已经起来了，一手系着衣裳扣子从里间走了出来，眼睛还是朦朦胧胧的，昨晚她们两个也是一直等到贾珊回来才睡下的。
平儿笑道：“听声音，八成是史姑娘，这么早来莫不是有事？”
“嗳，我去开门！”
贾珊也赶紧整了下衣衫，把头发随意挽了一下，又洗了把脸，湘云已经又蹦又跳的跑了进来。
“三哥哥？”
看着贾珊已经起来，湘云眸子里略有些意外，她可是知道几人昨日出去疯到将近四更天才回来，黛玉现在才刚睡下不久呢！
“云姑娘坐。”平儿一面放下帕子，又照顾湘云。
“这么早过来什么事？”贾珊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句，又坐在了书案旁开始收拾书册，准备开始写文章。
湘云上前趴在书案上，笑道：“老师如此勤学，云儿佩服，却不知老师昨晚去哪了？”
贾珊笑道：“自然是赏灯去了，该玩时玩，该学时学，要不成了书呆子可如何是好？”
湘云顿时撇嘴道：“老师偏心，带着林姐姐，带着四妹妹，你就我这么一个学生，出去玩为什么不带着我？”
贾珊拿书敲了敲湘云头，语重心长道：“不是为师不带你，实在元宵灯会上人太多，三教九流都有，你又跑又跳的谁拦得住你？被坏人抓去了为师担不起这个事啊。”
“不会不会。”湘云忙摇着头道：“我出去了可听话了，要不老师今天带我出去玩玩吧？”
“今天看什么？”
湘云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轻叹道：“昨夜万家烟火，庆团圆。今宵灯烛已残，各自散！”
“我想去看看昨夜繁华过后的花都大街。”
贾珊放下书叹道：“你也说了‘今宵灯烛已残，想来不过是繁华过后的寂寥，有什么好看的？真想看，明年带着你。”
湘云难得露出一丝寥落，笑叹道：“明年太远，我只求今朝！”
“况且世人皆是喜欢繁华热闹，却不知烟花易逝，繁华过后的平静才是最值得回忆的。”
贾珊掷了书笑道：“不就是想出去玩，还被你说出道理来了，罢了，今早不读书，就跟你出去转一圈！”
“真的！老师真好！”
湘云喜得拍手叫好。
“还要回去准备吗？”
“不用！”湘云轻轻拂过额前，笑道：“早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走！”
“找人备马车？”
“不用，老师亲自驾车，伱就在车厢里看，不准下来。”
“好！”
“对了，还有一事！”贾珊刚迈出门口，忽然停下来说道。
湘云：“什么？”
贾珊道：“去潇湘馆把你林姐姐拖起来，咱们一起去。”
湘云轻轻笑道：“你就这么怕她？我还能吃了你？”
“当然不是！”贾珊一本正经道：“我怎么会怕她呢？只是你想想，咱们都早起来了，唯独她还在睡懒觉，实在不像话。”
湘云道：“等她起来又是梳妆又是打扮，半个时辰没了，还看什么残灯？”
贾珊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我去准备马车！”
宝钗也好湘云也罢，甚至还有老师家里的那个李纹师妹，有些事既然给不了她们结果，就要懂得避讳，虽然他心底也很想全收全要，把好女孩都留在身边……但现实显然是不允许的。
当然，若是有哪个“落难”，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
“吱呀吱呀。”
依旧是昨晚的马车，既然贾珊都受累了，只能委屈老马跟着一起受累一回了。
跟昨夜的繁华热闹相比，今朝的花都大街人迹罕至，只剩下了几盏残灯与空气中的烟火味，中间相隔不过区区一个时辰！
贾珊驾着马车一路不紧不慢的前行，也沉浸在了这种繁华过后的余韵中，没有想象中的寂寞寥落，只有平静，安静，宁静，想起昨夜跟黛玉说起烟花易逝，莫负昭华，其实繁华过后的平静也是美好的。
“咦，那边还有人！”
湘云的轻轻的声音打断了贾珊的思绪，这时他才注意到，街道尽头的几盏残灯前，还有一位女子静静而立。
是一直未走还是跟他们一样特意来赏残灯？
“是……宝姐姐？”
湘云惊呼一声。
离得近了，贾珊也也看清了那人模样，刚刚之所以没有认出，只是因为宝钗是真的清减了很多很多……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宝钗了，宝钗生病他去看过一两次，也都只是隔帘说了一两句话。
“云儿？珊兄弟？”
湘云见了宝钗早已经忘了贾珊都嘱托：不准走下马车！
马车还没停稳就钻出车厢，跳下马车，歪着跑了两步差点被自己拌倒。
宝钗忙扶着笑道：“小心点，怎么在外面也这么冒冒失失的。”
湘云攥着宝钗轻轻笑道：“现在不是没人嘛，宝姐姐好雅兴，也来赏残灯？”
宝钗看了看车厢，又看了看驾车的贾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男人呵，呵呵呵！
“宝姐姐看什么？林姐姐在里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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