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太晦气了。”
“也没说错啊,你还一个月不到就出国了,以后一年也见不着几次。”
祝灯灯沉默地用叉子戳着那半块松饼。
“那他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吃松饼?”
“他哪知道,都准备着呗,松饼机只是其中一样。”姜千兰见祝灯灯不说话,接着说道,“你爸说了,不单纯是为了你,他自己接触接触新东西,也挺有意思,你不是最爱接触新东西了吗?解决你的吃饭问题只是顺手的。所以你别有压力,真觉得不好吃就出去吃。”
祝灯灯感到意外,她试探道:“老妈,你是在逼我说好吃吗?”
“没有,真心话。反正我说的话你也总有道理反驳,到时候想出去吃还是出去吃。”姜千兰又叹了口气,说,“我想过了,爱吃火锅、想吃日料,就去吃呗,趁还没出国,还能吃到。”
“我是出国,又不是去死。再说了,死了也……有可能吃到。”
怎么又想起这件事了。祝灯灯一边懊恼,一边自我安慰,一定是这段时间太无聊了所致。
“呸,还有脸说你爸,你这更晦气。赶紧吃吧。”姜千兰站起身,又恢复往日强势的样子。她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女客人,连忙上前招呼。
“你好,一位吗?没有空座了,不介意拼桌的话就坐这儿吧。”姜千兰示意客人坐在祝灯灯对面。客人走过来之后,祝灯灯觉得她有点眼熟,不过此时她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周一非身上,琢磨着一些乱七八糟让她难以释怀的问题。
客人点完菜,姜千兰准备离开时,祝灯灯突然问:“老妈,你听说过黄金馆吗?”
姜千兰脸色一变。“又开了一家火锅店?”
“没事、没事,忙你的去吧。”祝灯灯摆摆手,重新陷入思考。
她发现自己还是对周一非的事很在意。不,与其说是在意,不如说是一种好奇,这种好奇是祝灯灯与生俱来的特质,对新奇的知识、对他人的言行、对世界的未知部分,她总是抱着好奇心去探索,从不因为复杂而退避。从这个层面看,周一非简直是一个完美的样本:他生前是什么样的人,被谁杀了,出于什么理由被杀,为什么会变成鬼魂,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边,如果再吃撑他还会出现吗,会伴随一生吗……
祝灯灯稍微一考虑,问题就接二连三地冒出来,不搞清楚简直太难受了。她叉起早已凉掉的半块松饼,心里想着:“你就配吃冷的”,吃了下去。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坐在对面的女客人忽然朝祝灯灯打招呼。祝灯灯看着她的脸,终于想起来昨晚刚刚见过这个女人。当时,她扶着一位老太太进了饭店,而老太太的儿子在店里等了她们很久。
难怪第一眼没认出来,那个时候祝灯灯的注意力全在老太太和儿子身上,她的存在感较弱,印象中她也没说过几句话。
“嗯,有什么事吗?”
“我听到你刚才说黄金馆?”
“你知道黄金馆?”祝灯灯反问。
女客人露出温柔的微笑,说:“其实我过两天就会去那里。”
祝灯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它……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黄金馆的?”女客人问道,“据我所知,知道那个地方的人不多。”
“我是听一个朋友说的。”
“哦?”女客人似乎来了兴致,问,“你朋友是做什么的?”
“做助理的。”祝灯灯尽量用对方能理解的名词说道,“对了,你说你要去黄金馆,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跟随我的老师去的。”
祝灯灯有一种熟悉的不祥预感。“你不会是……”
“我叫安茜,是一名职业助手。”
女客人介绍自己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朝祝灯灯鞠了一躬。祝灯灯不知所措,也只好站起来,回了一躬。
“啊,你好,我叫祝灯灯,是……”
她想了一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好像没什么可以称道的,总不能说是……
“是‘祝家小馆’的千金,我知道。昨天晚上我们见过。”安茜坐下后,看了一眼祝灯灯眼前的盘子,说,“还能享受隐藏菜单。”
“哪里、哪里,普普通通的女儿,千金什么的言重了。”祝灯灯内心很羞愧,“‘祝家小馆’只是个路边平凡无奇的苍蝇馆子而已。”
“不,就是千金!”没想到安茜严肃地说,“我们对于‘馆’,一向是很尊敬的。”
“菜馆也算馆吗?”
“不是算,就是。”
祝灯灯真想夸父亲一声高瞻远瞩,当初没有听母亲的建议叫“祝家大饭店”。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伟大的馆,比如十角馆,比如……唉,我还是看得太少了,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马上又要去其中一座,也是这个城市最著名的馆——黄金馆了!”说起这个话题,看起来冷静知性的安茜突然情绪亢奋,“而我能去,全都是托了我老师的福。你猜猜我的老师是谁?”
“我猜应该不是教语文的。”
“不!她是!”安茜说,“她教我语文,教我数学,教我看清眼前道路,教我分辨是非善恶,教我领略异想之地,教我看透人心复杂——”
“可以了、可以了。”祝灯灯认为,如果不及时打断,她可能会无限排比下去,“说了这么多,我感觉你老师……像一个手机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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