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他都在后记里写得清清楚楚。”周一非适时说道。
“书写得这么难看,这种关键信息为什么不写在前言!”祝灯灯吐槽了一句,接着往下说,“好了,换头套是第三条伏线。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每天换十几二十次头套?因为蒙面作家有两个人,他们是轮流出现的。为了让两人的差异不被外人察觉,所以将其掩盖在频繁的头套更换里面。比如,抵达黄金馆后,蒙面作家给我一分钟放行李,但其实他是在给自己更换头套的时间。想必那个时候,另一位蒙面作家早就戴着公鸡的头套等在蛇之间了吧。人的认知是很奇怪的,如果一个人进屋,三十秒后戴着同一个头套出现,我也许会怀疑他是不是原来那个人。而如果三十秒后戴着不同的头套,我反而不会怀疑他是不是原来那个人了,好像我的心里已经接受了‘他换了一次头套’,就不会再去考虑‘身份变换’这件事了。
“至此,我已经解释了蒙面作家为什么是两个人,以及他们是如何掩盖这一点的。为了区分两位蒙面作家,暂且把面试我、送我来黄金馆的蒙面作家叫作老蒙;而在黄金馆内等待接班,后来戴着公鸡头套出现的叫作小蒙吧。”
“那老蒙和小蒙具体是什么关系呢?”
“问得好,不愧是职业助手。”
“应该的,应该的。”
“这个问题一开始也困扰了我好一阵子,后来是第四条伏线:情感大师苏会凌全程坐着轮椅,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我先跟你说一个额外的线索,整个黄金馆除了安茜和我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的线索,就是苏会凌的腿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个我知道啊。”
“你怎么又知道了?”祝灯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也在后记里写了。”
“果然……那她的腿没事,为什么整天坐着轮椅?”
“因为她的腿断了。”
“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我的意思是,苏老师是安乐椅神探,所以必须有一双断腿”周一非满脸崇拜之情,“所谓安乐椅神探,就是坐在轮椅上,动动灰色脑细胞就能破案的神探。
祝灯灯对苏会凌刮目相看。
周一非说:“打造出一双断腿后的苏老师,第一本作品销量居然比我老师的还要高。之后她就成为一线侦探,人气再也没有下降过。”
祝灯灯想了想,说:“怪不得那天她到快打烊的时候才来吃饭,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什么意思?”
祝灯灯将那天晚上安茜和苏会凌来祝家小馆吃饭的事说了一遍。“和我的推理没有出入,苏老师还是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体情况。为了成为人气作家,她给自己打造了自断双腿的安乐椅神探人设,说的话也都是无病呻吟,看似很有哲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打断双腿,平时说话也完全不是这样,甚至她还有一个关系不好的儿子。堂堂情感大师、安乐椅神探,只是一个有亲人、有秘密、有突然想吃的东西、普普通通和常人没区别的老太太罢了。她和安茜无时无刻不在小心维护着虚假的形象——就和蒙面作家一样。”
周一非的表情逐渐凝重。“你是说老师也……”
“对,侦探也是普通人,蒙面作家也逃不过七情六欲和儿女情长。”祝灯灯缓缓说道,“小蒙,是老蒙的儿子。”
周一非应该完全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他看起来明显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摇着头,眼神中流露出惊恐。
祝灯灯没想到这番话会给周一非造成这么大的打击。她没有信仰,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无异于将一尊神拉下神坛,而偶像崩塌意味着什么——这种事情在如今的网络上、历史的浪潮中屡见不鲜。
“我不相信你说的,不过我想不出如何反驳你。”周一非说,“请继续往下说。”
祝灯灯看出来周一非正在努力克制自己,她心里划过一个念头,一个人如果永远生活在梦中,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如果是的话,叫醒他就是一种残酷。不过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没用,她只能继续往下说。
“通过苏会凌,我还了解到一件事。”祝灯灯说,“虽然苏老师是一线侦探,但她的儿子生活得并不好,甚至看起来有点窘迫,他们的关系不能公开,儿子不能因为母亲的成就而享受任何荣光。这说明侦探是孤独的职业,终其一生只能扮演一台毫无情感的思考机器。没人能够接受侦探要照顾孩子,没人能接受侦探向人求婚甚至被拒绝,没人能接受侦探向某人大声告白‘我爱你’,没人!
“所以当蒙面作家有了孩子之后,他没有选择放弃一切公布真相,而是运用自身特点,将孩子留在了身边,反正也没人知道他的长相、年龄。同时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侦探的身份因此得到了继承。”
周一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祝灯灯甚至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听。
“当小蒙长大后,老蒙就开始和小蒙交替出现在别人面前,以此让小蒙熟悉人脉,熟悉行业。当然,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助手也不行。”祝灯灯说,“时间一天天流逝,小蒙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而老蒙也步入了老年。周一非,你觉得蒙面作家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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